加拿大的道教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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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对于中国宗教和中国道教的研究,直到1970年代才形成规模。而当时国际上的中国宗教和道教研究已经是热点之一了。

中国宗教研究会

1974年在美国宗教学会的中国宗教组开 会时,加拿大的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欧大年教授提出组织成立中国宗教研究会。1975年加拿大学者完成了研究会的组织筹备工作。中国宗教研究会不仅得到许多学科的中国研究专家的承认,而且得到美国宗教学会和亚洲研究协会的批准。中国宗教研究会发起时,只有6个人,过了一年,参加的成员就达到了44人。经过十年,到1987年时,中国宗教研究会的会员就已经达到200人,据说,现已超过300人。参加加拿大的中国宗教研究会的学者,除了加拿大的以外,还有美国、德国、荷兰、比利时、英国、法国、瑞典、意大利、日本、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中国、韩国以及中国香港、台湾地区的学者。中国宗教研究会除了自己组织学术活动外,主要是组织会员参加美国宗教学会和亚洲研究协会中国宗教组的活动。

《中国宗教杂志》

中国宗教研究会创办了自己的学术阵地。1976年至1977年,出版了《中国宗教研究会会讯》,共三期。1977年至1981年,《会讯》更名为《中国宗教研究会通报》,共六期。从1982年起至今,《通报》更名为《中国宗教杂志》,每年出版一期。《中国宗教研究会》以发表有关中国宗教的研究论文为主,同时刊载书刊评介,特别是评价一些非英语的论著。除《中国宗教研究会》以外,中国宗教研究会还出版了《会讯》,每年二期,刊登一些让会员感兴趣的学术资讯。

学者

欧大年

在中国宗教研究会和《中国宗教研究会》的活动中,出力最多的当推欧大年。欧大年(Daniel Lee Overmayer,1935-),1957年毕业于韦斯特曼学院,获文学士学位。1966年获文学硕士学位。1971年在芝加哥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欧大年长年研究中国宗教,特别重视明清时期的民间秘密宗教。主要著作有《民间佛教:传统中国晚期的异端教派》、《中国宗教》。

主要论文

《中国民间宗教中的二元论和冲突》、《二者择一:中国社会中的民间教派》、《宝卷在16至17世纪中国民间宗教文学中的作用和地位之我见》、《明清宝卷在中国宗教文学中的价值》、《中国最古老教派的经文:佛说皇极结果宝卷,1943年》,等等。

包士廉

天主教神父时期

在加拿大的中国宗教研究会和《中国宗教杂志》中,另一位出力最多的学者是包士廉。包士廉原名朱利安.帕斯(JulianPas),出生于比利时,现任加拿大萨斯喀彻温大学宗教研究系教授。包士廉原是一名天主教神父。当它献身天主时,他信仰的天主教的家庭和居住的村镇,无不为他自豪而欢庆。1959年包士廉受罗马教廷派遣到台湾传教,在新竹华语学院学习汉语二年,以后就在台中神学院任教,并在台中一带进行传教活动,同中国普通民众的宗教生活有了密切的接触。包士廉热爱中国传统文化,喜欢研究中国的历史和哲学。包士廉在回忆这一时期的传教生活时曾说:“我对于原本认为是绝对真理的一些基本的天主教教义,开始有了怀疑;同时,也对教会的某些规定和原则起疑”,“我对‘天主教以外是没有办法得救也不能享受到永生’的想法逐渐转变,而开始感觉到千千万万友善的中国人一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信仰,总不可能全部被打下地狱吧”。包士廉为了得到心灵的安宁,“全部的精力贯注在工作和祈祷上,希望能够克服这类的困难”,但是,“挣扎的结果是白费了;我热爱跟台湾的汉人一起工作,同时感觉到我的理想与奋斗根本不切实际”。于是,在1966年,包士廉回到了比利时,决定不再做一名天主教传教士。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候,罗马教廷批准他离职。

成为道教研究学者

接著,包士廉和他的台湾的未婚妻结了婚,移居加拿大,攻读“比较宗教学”的博士学位,并在加拿大中西部的萨斯喀通市开始教学生涯。1975年,包士廉应邀赴台湾的东海大学任教,同年在台中拜道士林正祺为师,开始入道门研习道教经典和科仪。1978年,台湾的张源先在台中城隍庙为包士廉举行了授“三五都功”经箓的奏职仪式,包士廉遂成为又一名正式授职授箓的外国道士。1984年,包士廉曾到中国大陆考察,1985年,他还参加了香港中文大学举办的国际道教仪轨和音乐的研讨会。1994年至1995年,包士廉又赴台湾考察中国宗教的发展状况,他认为,“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因此,文化背景主要是根据中国大陆而来”。

主要著作

《道教书目选》、《再论中国宗教》、《庄子的文章》、《新光的象征:道教分灯科仪与基督教复活节烛光圣化的比较研究》、《消灾仪式》、《导论:转变中的中国宗教》、《道观礼拜和民间宗教的复兴》、《地狱游记:一个赴地狱法庭神秘游历的新报告》、《中国新年贺卡中的宗教色彩》等,主编了论文集《今日中国之宗教》,与人合作翻译了法国罗比萘教授的著作《道士的存思》等。

近年来,包士廉作为中国宗教研究会的副主席和《中国宗教杂志》的主编,在组织学术活动和编辑、出版、发行等工作方面花费了大量心血,对于推动加拿大的汉学研究和道教研究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包士廉的学术兴趣是多方面的。他的研究牵涉到中国宗教文化的许多领栏位。到过包士廉在加拿大的居所的人都说,包士廉的家就是一个中国民俗宗教文化的博物馆。正如他一直说的,他热爱中国文化。

研究的代表作

《新光的象征:道教分灯科仪与基督教复活节烛光圣化的比较研究》和《消灾仪式》。前文发表于《英国皇家亚洲协会香港分会杂志》,后者则是包士廉参加香港中文大学召开的“国际道教仪轨及音乐研讨会”的论文。《新光的象征:道教分灯科仪与基督教复活节烛光圣化的比较研究》一文分为四个部分:

  1. 道教分灯科仪
  2. 基督教的火祭和复活节的蜡烛
  3. 比较和对照要点
  4. 假设和结论

在有关道教分灯科仪的叙述中,包士廉成分采用了美国夏威夷大学苏海涵教授和法国高等研究院的施舟人教授的研究成果,分析了分灯科仪的意义和仪式构成。在“基督教的火祭和复活节的蜡烛”中,包士廉根据基督教的经典和神学家的阐述,分析了基督教仪式的过程。

在“比较和对照要点”中,包士廉从五个方面比较两个宗教的两中仪式,这五个方面是:

  1. 仪式的标签
  2. 取得新火的方法
  3. 三位一体的程式
  4. 光明的行进和礼拜仪式的构造

对于文章采用的比较方法,包士廉有个叙述,“光明象征在它的各个方面就象是一个模型。与其一样的是水的象征,在宗教和人类学文献中,水的象征也是常见的重复出现的主题之一。在二元系统之中,光明和黑暗之间有时是泾渭分明的。光明被视作神圣的散射,它是神圣、纯洁和生命的象征。黑暗则是罪恶、妖魔、污秽和死亡的象征”。

包士廉选择道教分灯科仪和基督教复活节烛光圣化仪式进行比较,就是因为这两个仪式都使用新火和新光,都属于光明象征的模型的产物。包士廉认为光明象征可以从许多不同的角度进行讨论,不过,他“喜欢从两个明显没有联系的礼拜仪式传统中找到一个特别的主题:它们不仅呈现于我们一个明显类似的事物,而且无论在意义方面或者在仪式的具体表现上都非常相似的。一个例子就是道教的分灯科仪,第二个例子就是在复活节星期日的前夜天主教的复活烛光作为新火献祭组成的仪式”。

包士廉这一比较方法、比较物件和比较的切入点选择,应该说,都是合理的、有意义的。

这一比较的结果,自然就是在“假设和结论”部分的第一个结论,“首先是仪式本身,在它的原初意义上,那就是,太阳给予生命力量的庆典,在春分之日万物回到胜利成长的过程中。这个仪式必须被视作一个原始模型,并且在每个主要传统中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现象给以解释”。以光明象征作为模型,在地中海文明传统中和在黄河文明传统中发现两个意义类似和仪式过程类似的独立的现象,这样一种比较研究的本身,就给世界宗教人类学研究增添了有价值的内容。

不过,在“假设和结论”部分,包士廉又提出第二个结论:“一个历史的假设是基督教影响过道教的分灯科仪”。这个历史的假说无疑是过分大胆了,因此,国际学术界很少有人响应。对于分灯科仪作过认真研究的苏海涵和施舟人,也是出身于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家庭。他们对于基督教复活节的仪式和地中海文化传统也是十分熟悉的。

估计他们无论如何不会赞成道教分灯科仪受到基督教影响的说法。根据考古和文献资料,基督教确实在唐代曾经传入我国,但是景教对中国社会和中国民众的宗教生活影响并不大。没有材料可以作为景教仪式影响道教科仪的依据。因此,包士廉的“历史的假设”也只能是大胆的历史假设,而并非是历史的真实。不过,对于文章的第一个结论,对于包士廉的比较研究、对照和分析,人们仍然会有兴趣,因为它叙述在人类文明的不同传统中生活的人们,他们都把追求光明的愿望融化到了自己的宗教信仰之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追求光明的象征系统和仪式行为,并且世世代代寄托著自己对于光明的理想和对于黑暗的诅咒。

秦家懿

秦家懿(Julia Ching,1934-)是中国江苏无锡人,出生上海,现为多伦多大学的中国哲学教授,专治宋明理学。

主要著作

《中国宗教与基督教》(与汉斯.孔合著)、《王阳明“四句教”之善》、《朱熹与道教》。其中《朱熹与道教》一文是秦家懿来华参加朱熹学术思想讨论会的论文,文章主要研究朱熹“他对于道教的认识与评价,与道教对于他的影响”。秦家懿认为“朱熹对于老庄的批评,不及他对于佛教(尤其禅宗)的责斥”,“朱熹一方面,承认正当的‘鬼神’,可受官家的祭祀。

另一方面,又亟力反对‘淫祀’(不合法的祠庙)与其所尊的鬼神”。“朱熹并不全盘反对长生之术,不过也确是有所保留”。从这些方面看,朱熹并未全盘否定道教。秦家懿又指出朱熹批评道教不看老庄之书,批评道教模仿佛教的“三身”而衍生“三清”,批评道教置“老子”于昊天上帝之上,等等。从这些方面看,朱熹批评道教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至于道教对朱熹的影响,秦家懿认为朱熹“他的宇宙论,实有得自道家与道教的地方。虽然他也加以改造,并加强道教所说的话的哲理性。又将它与自己的其它学说,连贯起来。另外,他又整理了《道藏》的两本书,为道教的研究也作了贡献”。秦家懿说的两本书,就是指《周易参同契考异》和《阴符经考异》。令人感兴趣的《周易参同契考异》的作者署名为“空同道士”。秦家懿认为“‘空同道士’的标签,有何意义,笔者不敢断言。但是,我大致认为,‘空同’可能是表示朱熹并非‘真道士’的意思”。以“空同道士”为假道士,这也是诸种解释中的一种。

冉云华

冉云华(JanYun-hua,1923-),出生于中国四川省。1948年四川大学毕业,获学士学位。1946年在印度的维斯瓦巴赖提大学获得宗教学博士学位。1967年在加拿大的麦克马斯特大学宗教研究系任助理教授,1969年任副教授,1976年任教授,麦克马斯特大学宗教研究系主任。退休后,被授予荣誉退休教授称号。1979年以后,冉云华多次访问过祖国大陆,同中国社会科学院、各地方社会科学院以及北京大学、四川大学等有学术交流往来。冉云华热爱祖国文化,态度友好,观点客观公允。

对中国道教研究的观点

1991年12月21日,在台湾“行政院”陆委会主办的“两岸宗教与文化交流学术研讨会”上,冉云华应邀就“两岸宗教文化与目前学术交流”作了即席的主题演讲。演讲说到“大陆学者们做的事情,从学术界来讲,主要地做了一些基础工作。这些基础工作,不只是对未来大陆的学术打下了一个基础,就是对我们在海外、台湾,也有可以借镜之处”。冉云华说到的基础工作,包括有大型工具书的编写,大部头宗教文献总集的编印,一些重要的研究著作如任继愈主编《中国佛教史》和卿希泰主编《中国道教史》的出版,以及对少数民族宗教的调查研究工作。对于这些基础工作,冉云华感慨“就有这么多的成就”,其中某些研究“也许大陆现在是领先,甚至于超过日本”。而所谓“借镜之处”,正是对台湾学术界追求“标新立异”和“哗众取宠”的不良学风的批评。

早期对佛教的研究

冉云华的宗教研究初期著重于佛教,大约从1970年代起就陆续有研究道教的论文见世。他的主要著作有《公元581至906年的中国佛教编年史》、《中国佛教的变迁》、《唐时期有关印度的佛教》等等。

主要论文

《道的问题和〈道德经〉》、《道教帛书简目》、《道教的帛书》、《道原或道:起源》、《道,原则和法律》、《作为佛性的思想:佛教禅宗的完全纯粹的概念》、《中国的宗教状况和佛道教研究》、《北宗禅籍拾遗 ── 记寂和尚偈》、《敦煌文献中的“无念”思想》、《文化事物和宗教同一:研究道教之神一例》、《人与宇宙之沟通:道教音乐的哲学基础》、《近年来中国的宗教研究的研究成果》、《黄老道中人的本质及其宇宙基础》等等。冉云华的著作和论文,大部分是用语文写作的。

道教研究论文

《人与宇宙之沟通:道教音乐的哲学基础》。这篇英文论文是冉云华参加香港中文大学举行的“国际道教仪轨及音乐研讨会”发表的论文。在论文的一开头,冉云华就说到,“和中国文化的其它部分相比较,道教音乐是研究得最少的,而这个音乐的哲学意义在当代学者中甚至没有触及过。这样一种落后的原因,令人遗憾的,部分是因为现在学术界讨论道教哲学,所注意到的时常首先只是哲学著作,例如:《老子》和《庄子》,而对于音乐则视其为非文化的所以不感兴趣。另外,在那些著名的道教研究著作中,作者虽然知道音乐作为宗教仪式的一个完整的部分,不过对于它的哲学意义却很少有人提出问题。本文以《太平经》中有关音乐的部分作为一个例子来叙述,这表明当代学术界几十年来已经注意到这些经文,却至今没有一个人研究过这些已经发表了的材料”。冉云华发出这样的感慨是有道理的,因为他的文章并没有甚么新的独家占有的材料。文章引用的全部材料就是二十馀年前出版的《太平经合校》。冉云华集中讨论的就是《太平经合校》的卷一百十六的“某诀第二百四”,在中华书局版的629页至646页。此诀的要旨就是“音乐当所动发前后得天地人心意以致太平除灾奸致和气”。

对《太平经》的音乐哲学研究的结论

“《太平经》认为音乐是快乐的表示。音乐在本质上是一种有声的艺术和善事。快乐是健康的生命,它不仅在世界和宇宙中存在,并且渗透到所有的物体和事情之中,也就是自然的现象。声音和旋律是音乐‘说话的语言’,和谐在音乐中是关键的字眼。和谐的声音的感染是音乐的力量。当快乐通过音乐的声音表现出来,声音有能力让其它类似的世界生命进入运动,并且因而鼓舞和促使他们变得快乐。当一个人,世界的或者宇宙的,是高兴的,那么整个世界就会分享和参与到这个快乐之中。

人和宇宙之间的桥梁就是由音乐的声音和力量建立起来的。宗教音乐同其它种类的音乐承担著某些共同的特征,它们是声音的魔力、娱乐和高兴。同时,宗教音乐又不同于其它种类的音乐,除去技术熟练外,宗教知识对于建设这座桥梁也是必要的。在桥梁的构建中,或者成功,或者失败,个人的才能时常是决定性的。这个知识包括有不同生命的分别、助长和遏止。关于这些生命的任何误解和变动,将不仅导致建设通神的桥梁的失败,而且甚至有能力给人和世界带来灾难。然而,如果有魔力的音乐由演奏者胜任地和谐地在正确的时间演奏,那么世界就可能得到和平与繁荣,快乐与好运。通过它的影响,作为其结果,就会获得和宇宙的交流。这就是《太平经》所说的音乐的目的”。

冉云华指出,“绝大多数中国文化的学者们都知道,音乐具有影响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力量。它的力量就是调和天地,包括社会。这一点和古代中国的音乐哲学是相同的。《太平经》在这一点上,同其它中国哲学也是一致的。然而,太平的生命和它们在宇宙中的位置的有形示意,关于条件的强调,音乐的宗教知识,生命的分类及其各自的外表等等,在《太平经》中都是音乐哲学的非常重要的特征”。冉云华文章的最后概括说,“简言之,音乐有力量为人和宇宙架起一座桥梁,这是好事也是有益的。它仅仅是正确的演奏者可能成功的。宁静、平安、长寿和昌盛是道教音乐的目标。如果我们希望有这样的事,我们也会去建设这样一座桥梁,因为这是乐观的和充满希望的,而这就是道教的宗教哲学的全部精神所在”。

参考资料

  1. 《国际道教科仪及音乐研讨会论文集》(香港中文大学,1989年,中国香港)
  2. 《关系我》(第56期,高雄市文化院,1995年,台湾高雄)